深夜时分,相府的人基本都睡了,夜色深沉,月光如水银泄地,铺了一层白霜。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,树影倒映在青石板上,漆黑的没有一丝缝隙。
偶尔有夜游的宿鸟掠过,悄无声息的落在树干上,逗留了一会儿,又扑棱着翅膀飞向远方。
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里,传来女子的叱咤声,原来是瑞应身穿夜行衣,手拿峨眉刺,和沈炼血演练。
沈炼血的武功本就深不可测,瑞应原不是他的对手,即便他手下留情,身形不动,瑞应屡次进攻,也被一次又一次逼得节节后退。
“再来!”瑞应抹了把脸颊上的汗水,再次冲上前去。
沈炼血叹口气,几招就把她打退了,皱皱眉,道:“你这是纯粹在找虐。”
瑞应直言:“我就是心里不舒坦。”心里的话不能说,憋着难受,不如来练武发泄一番。否则,她怕自
己憋出病来,或者冲动之下,做出不可挽回的事。
沈炼血却停下了动作,问她:“睡不着?”
瑞应苦笑,怎么可能睡得着?只要躺在床上,一闭上眼,谦王儒雅温和的笑容就在她眼前。她想着,兴许自己练武累了,能好好睡一觉吧!
沈炼血说道:“睡不着也有别的办法,而不是一味虐待自己的身体。”顿了顿,他又问,“喝酒吗?”
瑞应一愣:“没喝过,可以试试。”
于是,半夜三更,相府正房的屋脊上,坐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,拿着酒壶一人一口。
刚喝第一口,瑞应就被辣味呛的直咳嗽,边咳边说:“和你比武是自虐,难道喝酒就不是了吗?”
沈炼血勾了勾嘴角,轻轻帮她拍着背,神色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,说道:“第一口就是如此,喝多了就习惯了。”
瑞应坐直了身子,盯着手中的细颈酒壶,静默了一瞬,再次抬起头,喝了口酒。
这一次,她没有呛到,而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。
辛辣的滋味从舌尖窜到咽喉,再流入胃里,接着便是四肢百骸,全都被酒精浸透了。
“这么难喝,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喜欢喝呢?”瑞应不知是自言自语,还是在问身边的人。说完这句话,她又喝了一口,味道还是很冲,不好喝。
沈炼血静静地看着她,一面看,一面慢慢喝酒。
瑞应的鼻尖冒出了汗,后背和头发也觉得汗津津的难受,这果然比练武还要容易上头啊!
她回头冲沈炼血眨了眨眼:“杀手也喝酒?不怕喝多了误事?”
沈炼血微微一笑,道:“有些酒是越喝越精神的。”他今晚宁可大醉一场,哪怕不喝酒,酒不醉人人自醉。
瑞应咽下第五口酒,忽然摇摇晃晃的站起身,赞一句:“好酒!”眼一闭,整个人倒了下去。
沈炼血眼疾手快,一手抱住她的身子,一手接住掉落的酒壶。
他早就猜到了,今晚会醉。
瑞应在晨光里醒来,芳草一直在旁边等着,见她清醒立马松了口气。笑着打起纱帐,道:“姑娘醒了?可把奴婢担心坏了。”
瑞应揉了揉额角,问:“我怎么睡着了?”只记得昨夜和沈炼血喝酒,似乎喝醉了,现在头还有些疼。